在潔森工坊,我們深知吸塵器清潔對於維持家庭衛生和吸塵器效能的重要性,更需要細心的保養和專業的清潔。
積聚在機器內部的塵埃和微粒不僅會影響吸塵器的效率,還可能成為健康隱患。因此,定期進行深度清潔就顯得尤為關鍵。
在潔森工坊,我們採用專業的清潔方法和工具,確保每個角落都能被徹底清潔,同時保護您的戴森吸塵器不受損壞。
我們的目標不僅是清潔您的吸塵器,更是為了延長其使用壽命,提供更高質量的清潔體驗。讓您的戴森吸塵器在潔森工坊的專業打理下,始終保持最佳的工作狀態。
我們的8大專業深度清潔工序
1.主機拆解清洗
在潔森工坊,我們認識到戴森吸塵器內部的清潔對於其性能至關重要。因此,我們首先從精細的主機拆解開始,這不僅可以揭示隱藏的灰塵和細微垃圾,還可以允許我們深入每個細縫進行徹底清潔。我們的技術專家利用專業工具,確保在清洗過程中既徹底又不損害機器的細微組件,為您的戴森吸塵器提供全新的生命。
2.刷頭拆解清洗
刷頭是直接接觸汙垢的重要部分,因此我們對其進行特別關注。在潔森工坊,每個刷頭都會被細心拆解並進行專業清洗,從而去除糾結的頭髮和深層的污垢。這一過程確保了刷頭的絲毫不損,並且在重新組裝後能夠以最佳狀態運作。
3.獨家洗劑淨泡
使用我們獨家配方的清洗劑,我們對戴森吸塵器的每一部分進行淨泡處理。這種特制的洗劑能夠深入材質的纖維,有效去除固執的污漬和異味,同時又保護您吸塵器的精緻材料不受侵蝕。
4.高壓水刀清洗
我們的高壓水刀清洗技術能夠有效地去除戴森吸塵器上的所有污垢和積垢。這種高效的清洗方法利用強大的水流穿透難以觸及的角落,從而確保每個部件都恢復到最佳的清潔狀態。
5.濾芯烘烤再生
濾芯是吸塵器中一個關鍵的部件,直接影響到空氣的質量和吸塵器的性能。在潔森工坊,我們將濾芯進行烘烤處理,這一過程不僅能夠去除所有的濕氣和殘留污垢,還能夠再生濾芯,使其恢復過濾效能。
6.零件專業殺菌
每一個從戴森吸塵器中拆出來的零件,在清潔後,都會經過專業的殺菌處理。我們利用最先進的技術,確保每個部件不僅乾淨,而且衛生,為您的家庭提供一個更健康的環境。
7.全機亮光保養
保養不僅僅是清潔的問題,也是保持戴森吸塵器外觀如新的關鍵。潔森工坊的全機亮光保養服務確保您的吸塵器不僅內部潔淨,外觀也能煥然一新,光澤照人。
8.香氛淨化處理
作為我們服務的最後一步,我們將為您的戴森吸塵器進行香氛淨化處理。這不僅讓您的機器散發出清新的香氣,還能提升您每次打掃時的體驗,讓清潔變成一種享受。
經過潔森工坊清潔的前後對比
想像一下,你的戴森吸塵器由灰塵覆蓋的過去,到經過潔森工坊專業清潔後,它宛如重生般光鮮亮麗。
這不僅是一次簡單的清洗,而是一場華麗的變身。清潔前,機器喘息著運作,吸力無力,聲音沉悶。塵杯內,纏繞的毛髮和積聚的灰塵是忽視保養的明證。
濾網上,堆積的細菌和過濾不佳的空氣質量,每一次使用都暗示著效能的減損。
然而,經過潔森工坊的專業之手,每一個細節都被精心照顧。拆解後的深層清潔讓隱藏的污垢無所遁形,高壓水刀徹底沖走了固執的污漬,濾芯經過烘烤再生,再次高效過濾。
零件殺菌後,如新的機械組件潔淨無暇,重組後的吸塵器運轉起來更加順暢,嗡嗡的運作聲比以往更加悅耳。
現在,當你開啟吸塵器,立即能感受到的不僅是強大的吸力,還有機器運作的輕盈和那股清新的香氛,為你的家居生活帶來了全新的活力。
全機亮光保養後,戴森吸塵器的外觀閃耀著新機的光芒。它不再是一臺簡單的家電,而是潔森工坊帶來的一份生活中的藝術品。
我們的完整收費方式
清潔家電不僅是對家的照顧,也是對健康的投資。一臺未經清潔的吸塵器,一個滿是塵垢的吹風機,一臺塵埃沉積的掃地機,或一個過濾不佳的空氣清淨機,都可能成為影響家庭健康的隱患。
潔森工坊提供專業、全面的清潔服務,確保您的家用電器運作如新,並延長其使用壽命。
我們的專業團隊採用先進技術與專業知識,為您的戴森吸塵器等家電提供深度清潔,不僅清除看得見的污垢,更消滅看不見的細菌與過敏原。
不要等到機器出現問題才行動,預防勝於治療。選擇潔森工坊,讓我們為您家中的每一件家電,從吸塵器到空氣清淨機,提供最專業的清潔維護,保障您和家人的健康。立即聯繫我們,讓我們幫助您的家電重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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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小時候,母親每年都要種些向日葵,讓們吃到不花錢的瓜子。 每年三月份,母親就領著我們來到水溝旁的自留地邊,麻利地刨土、施肥,再挖穴播種,然后壓實、澆水。我們學著母親的樣子,也搗鼓了幾個歪歪扭扭的洞穴,丟下幾顆飽滿的葵花籽后,再踩實上面的土。母親笑瞇瞇地說:“向日葵長得可快了。”果然,春風拂過,嫩芽破土而出,兩瓣綠葉見風長。幾場春雨后,綠桿挺直了腰身,揮著手臂,呼呼往上直竄。 向日葵終于露出了那燦爛的笑容。那巴掌大的花苞最初像個綠色的菊花,又像母親的手。陽光正好,夏的熱情籠罩大地。這些碩大的花盤朵朵向陽,黃色的花瓣明媚耀眼,中間聚著無數墨綠的蕊,蕊的下面則是擎著希冀和芳香的籽。它們挨挨擠擠,齊心協力,個個都是年輕飽滿的身子。迎著陽光,它們奮力搖擺,欲將所有的汗凝成甘甜的肉。粗壯的綠桿高舉花盤,一心向陽,不懼雷電——那是胸有成竹的沉著篤定。母親站在明黃的葵花前,輕抖手腕,在花蕊上左點右點。蜂蝶也趕來湊熱鬧,變作巧手織娘,將這塊燦爛的土地繡成一幅有聲有色的畫卷。 花瓣凋謝后,葵花籽漸漸褪去少年的青澀,變成了硬漢。母親割下花盤,面朝上,放在蘆葦簾子上曬。幾天后,她一手拿花盆,一手拿根木棍使勁敲擊花盤,那葵花籽便天女散花般散在備好的匾子里。我們力氣小,就把花盆放平,上下敲擊。很快,匾子里便鋪上了厚厚的一層。我們的眼里、手里全是那有陽光溫度、秀美身形的瓜子。還有幾顆調皮的籽,蹦到了弟弟的嘴里,他慌張一嚼,嚷著,真甜啊! 后來,趁著母親午休時,我聯合幾個小伙伴,偷偷把瓜子放在樹林子里搭建的“土灶”上烘烤。還別說,即使隔著磚塊,那些瓜子在火苗的舔舐下劈啪作響,香味四散。顧不上燙,很快就一掃而光了。 “野味”瓜子畢竟比不上母親炒制的瓜籽。每次,母親總是炒滿滿一篩子。剛炒的瓜子又香又脆,我們唇角翻飛,牙齒輕叩,瓜子仁就滑入口中。直嗑到腮幫子酸脹,嗑得嘴里全是瓜子的香才罷休。剩下的再用塑料袋裝好,能吃上幾個星期。 從暑假到過年,逢到假期,我們就圍著母親的鍋灶轉。因那鍋灶里有香香的葵花籽,更因那瓜子里裹著母親的愛。 >>>更多美文:親情文章
時光之于人,就是刮了一夜的大風之后,第二天早上落進門縫里的一層雪。只一綹,極纖細,極輕薄,卻又存在得極短暫,還未等煦暖的陽光完全擠進來,便煙消云散了。 就是這么短暫的一個瞬間,卻可以實實在在地做好一件事情。一顆露珠,在草葉上只駐留一個清晨,卻在晨曦里留下了晶瑩剔透的一抹光彩;一朵小花,有時候開不過午后,卻把一段清香播散給周圍的土地。有時候,所做之事,沒必要驚天動地。一件小事,只要你全身心地去投入,鍥而不舍地去做,最終也會成為你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從而成就屬于你的事業,這就已經夠了。 在一汪清水前駐足,與在一潭碧水邊徜徉,本質上是一樣的。你把時光交給瀲滟的水,水就會為你升騰詩情,為你開闊胸懷。實際上,只要你把時光交給人生中一個具體的目標,這個目標就會給你回應,就像你在大山里喊話,大山總會還給你余韻悠長的回音一樣。盡管有時候,這樣的回音遙遠渺茫,讓你等了好久,你也不要以為生活欺騙了你。或許,它只是想換一個時間,換一種方式,來給你更大的饋贈。 屬于你的時光,就是你的,它逃不掉。有一天,你發現身邊一片荒涼,那一定是你荒廢了時光,它長不成別的,只好為你長成蒿艾野草,搖曳在你的周圍。所以,更多的時候,對于時光,除了珍惜,你還要認真地呵護,甚至像愛一個生命一樣地去愛它。它不會感激你,也不會為你立刻拿出什么,它只會默默地注視著你,像月光的清輝,像樹梢的霧嵐,縈繞在你的周圍,為你送走昨天,迎來明天,并在沉靜中,為你醞釀生活的希望。 時光給予人的都是平等的。懂得生活的人,往往會把人生的每一段時光都雕刻得精致而有韻味。他們在時光的頁腳上,譜寫下浪漫的絮語;在時光的眉心里,點上幸福的真諦。他們一點一滴地品味時光,享受時光,并努力在時光的背影里,留下人生最美麗的幻影。 終于有一天,年老的你,坐在靜謐的陽光里。你發現,昨天的陽光和今天的陽光并沒有多大的區別。那一刻,你已經做不動其他的事情,天際云卷云舒,庭前花開花謝,這些塵世美景,恍惚間都屬于了別人。你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留戀時光,然而時光像一位變了臉的親戚,與你一天天地疏遠了起來。她不和你談判,不容你講和,甚至不給你妥協的機會。她要絕情地拂袖而去,只給你留下一襲美麗的背影,讓你咀嚼和回味。 時光已經陪你走了很遠,它就像親人、朋友、戀人一樣,讓你眷戀。它讓你閱盡了人間春色,嘗遍了生活滋味,也讓你懂得了人世間的許許多多。在如水流逝的時光中,你學會了欣賞別人,懂得了感恩于他人的救助;你知道了舍棄的重要,也懂得了牽掛的美麗;你發現,芬芳他人也可以愉悅自我,敬重別人的同時也會贏得別人的敬重。時光讓你看清了一些人,也讓你悟透了一些事,這一切,都是時光給予你的,而時光,卻始終沉默著。一心給予,不事喧嘩,你發現,時光本身就是一位哲人和智者。 有一個人問哲人:“一個生命逝去了,是不是像一盞燈一樣,這個生命的光亮會隨即暗淡下來?” 哲人說:“是。” “可是,這以后,為什么我們還會感受到這份光亮的溫暖?” 哲人回答說:“說明屬于這個生命的時光還在延續。” 未等這個人繼續發問,哲人微笑著說:“時光永遠不會為一種人停下腳步,那就是用愛活在這個世界上,并把愛留給這個世界的人……” >>>更多美文:現代散文
一位70后的感慨:下半輩子我會陷入貧困嗎? 文/劉黎平 我一直是個有著憂患感,卻始終未走出憂患的人。 從一個小悲劇說起吧。 十多年以前,聽家鄉人說,父母生活勞動過的生產隊,有一位長我十歲左右的大哥,在鐵路旁電線桿上貼假證廣告,被警察追趕,中槍,還算幸運,打在腿上,之后扭送回鄉。 吃了子彈,在我們當地是一件很不幸、很恥辱的事,怨婦罵丈夫時,最嚴重的一句話就是:“紅炮子穿心的”。這位老鄉的遭遇在當地引起的反響可想而知。 老鄉姓毛,外號光頭哥,曾何幾時,他們毛家曾是方圓十來里的“顯族”。 光頭哥父親名字中帶一個“敏”字,職業是漆匠,人稱“敏漆匠”,手藝祖傳,傳到他手里,不知是第幾代。 從他所在的生產隊往外走十公里,沒有第二個從事漆匠手藝的。他所從事的產業,其附加值,遠遠高于社員們在地里刨一鋤,挖一鏟的勞動,他很為此驕傲,用了一番很形象的話來概括自己的成就感:“我雖然是農民,可一輩子沒下田沾過泥巴沾過水。” 那個時代我所生活的農村,雖然極其貧困,社員們經常用地瓜當口糧,然后,敏漆匠家中頓頓有白米飯,天天能喝酒,壇子罐子里的腐乳、辣椒醬,墻上的臘肉干,沒斷過。 異于常人的富貴,全源于他手中的活兒:刷漆。 敏漆匠很豪爽,很大度,我們家在1979年回城后,將鄉下的房子作價一百來元賣給他家。后來,我家請木匠做了一個衣柜,請了一個蹩腳漆匠,刷得實在對不起行業平均水平。 敏漆匠聽說后,立即叫他兩個兒子進城,吩咐說:“你們幫老鄉刷好柜子,一分錢都不能收,包括油漆成本。” 這種大度和豪爽,半源于性格,半源于行業的驕傲。因為,我大度得起,豪爽得起。 再過十年,進入上世紀九十年代,進城的鄉親和父母聊起敏漆匠,皆嘆息:漆匠家中光景,泯然眾人矣。 又數年,則說:漆匠家中光景,不如眾人矣,兒子孫輩得出去打工了。 父母聽了有些惆悵,很為這位生產隊顯族的沒落傷感,我當時是一位師專生,在旁邊聽著,全是一種局外人的感受:時代在前進,你不前進,多少有點活該。 可惜當時年紀小,不知世道有多艱難。 父母在1980年前后回城,父親在學校工作,母親進入了一家讓人眉毛都能長三寸的企業:縣五金交電化公司。在那個買一輛鳳凰牌永久牌自行車都得求爺爺告奶奶的時代,這家單位的榮耀有多大,用頭發都可以想象出來。 在我兒時的記憶中,那是一個銷售行業工人無憂無慮,甚至有點囂張的時代。 他們的稱呼本來就是一種榮譽,不叫售貨員,不叫服務生,而是堂堂正正的“營業員”。 1984年春晚,張明敏的“中國心”紅遍大江南北,而春晚第二天大早,第一個用收錄機滿大街播放的,就是縣五金交電化公司。那樣霸氣的分貝,那樣高大上的氣勢,感覺好像張明敏是在五交化公司演唱似的。 這也算是一種傳播的優勢吧。 記得當時我去上學,從播放著“中國心”、“回娘家”的營業大廳里走出來,上世紀八十年代國有銷售企業的那種榮譽感,也延續到我這個小學生身上,讓我有如同從中南海走出來的豪邁感。 有時候,在盛夏的夜間,公司的小伙子們在營業大廳里大分貝打開電視機,看全國武術錦標賽直播,因為電影《少林寺》的關系,那時候的武術比賽頗有粉絲,小伙子們一面喝彩,一面喝汽水,臉上洋溢著幸福得無比張揚的笑容。 當時,所有的人都相信,他們這種自豪而幸福的生活,會持續下去,他們的明天也就是今天,他們的今天也就是明天,反正處在同一個領域:幸福。 而且,按照當時的就業思路,這種幸福會延伸到我們70后身上,因為當時還流行一個職業接班制度:頂職。 那時的公司開會,很少談及具體的業務,諸如營業額,利潤,公司經理作報告,主要內容是講政治,講新時期的大好形勢,那語氣,完全是黨委書記作政治報告。 難怪當時一部名為《子夜》的電影,是根據矛盾的同名小說改編的,讓影評家吐槽:電影的主人公哪里像民國上海灘的資本家,完全是黨委書記在做報告嗎。為什么?是當時的經濟形態決定了藝術形態。 種種的驕傲和豪邁,都來自于行業的壟斷性特征,站在高處的人,總是豪邁而幸福的。這和家鄉漆匠為什么豪爽、大度,都有同一個緣由:行業的獨一性,不可替代。 因此,那時銷售行業的工人,微微地有點囂張,有點任性。 姑且舉一例: 五交化公司有一家專門賣化工產品的門市部,我母親曾在那里工作過。一位同事阿姨,胖胖的,坐在柜臺里懶得動身。某日,有位農民來買貨,問:“同志,請問有土紅嗎?”售貨員懶懶地回答:“沒有土紅,只有鐵紅。” 其實,土紅和鐵紅就一回事。 這恐怕是當時銷售行業態度的一個生動寫照。 傲慢,來自于行業的獨一性。 然而,不久,我就親眼看到和感受到這個行業的寒冬。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我考上大學,雖然只是個師專,但是當時全班一百多號人(有大量復讀生),只考上九個。 母親公司的人都很高興,有一位識時事者,很真誠地祝福說:“張大姐,你的崽爭氣,考上大學,又是教師,以后就不用像我們這樣擔心行業會垮掉,公司子弟能讀書的不多,驕傲,蠻橫,不學技術,現在嘗苦頭了,你們家小劉不錯,爭氣,不會進入下崗大潮。” 彼時關于五交化公司會垮掉的傳聞,一波比一波高,有時候公司員工會自我安慰說:“不會的,肯定不會,我們是國有企業,我們的干部可以直接調到縣委當領導,都是國家工作人員,政府怎么能讓國家工作人員沒飯吃呢?” 員工們還在用計劃經濟時代的身份來安慰自己。大家都有危機感,但是誰也不知道怎樣對付危機。 然而,寒冬還是在危機感中如實地降臨了。 我母親在公司垮掉之前退休了,領到了退休工資。但是絕大部分中年壯年員工,都在這個時候忽然失去了手中的飯碗。 母親描述說:公司開了最后一次員工大會,宣布公司不行了,除幾個留守人員負責公司房產和租賃事項外,大家都散伙。老員工們痛哭起來:以前私人和家庭有事,可以找公司解決,以后,我們有事,找誰去? 那一次,沒有幾個人走出去,尤其是那些年過四十,上有老下有小的男性領導,他們已經來不及走出去,無法再學習新的技能,無法找到一種與以前的體面相稱的工作方式。 公司有一位營業主任,個子不高,且隱其名,三十來歲時當上公司領導,意氣風發,也有點得意忘形,見了普通員工,愛理不理。下崗后,一切的官架子,都轉變為在鬧市炒米粉的姿勢。 當時我在家鄉教書,每次經過農貿市場,看到門口這位曾經指點江山的領導在滿頭大汗地一手執鍋,一手執鏟,系著污垢滿是的廚布,在那里從事第三產業的時候,心里像承受核彈爆炸一般,升起巨大的蘑菇云,這朵蘑菇云就是:憂患感。 我不能像我的叔叔、阿姨輩那樣,在一個興旺的時代,被捆在一個沒落的行業上,被其活活耽誤。對于這個時代,他們也曾鼓掌,也曾歡呼,然而,他們卻在鼓掌和歡呼中憔悴和凋零。 我的同輩中也有,有一位小學同學,頂職在一家國有銷售公司工作,后來娶妻,家居電器都買好了,結果碰上公司倒閉,新娘不干了,不來了。 下崗女員工,是那時人民教師配偶的一個重要來源。教師錢不多,但穩定,女公務員不稀罕你,只好和下崗女工互相將就吧。 娶妻和我學歷不對稱,這也讓我很憂患。 那時的我,好像“平凡的世界”里的朱少平,不安于平淡的鄉村教師生涯,要走一條異樣的路,于是考研,以我魯鈍的資質,考了三次才考入暨南大學文學院。 畢業,我進入媒體,紙媒界。 我驕傲地認為:我終于走了一條和前輩們異樣的路。 每年回家,和父母走在大街上,遇母親的同事,父母都會驕傲地介紹一番:我崽,如今在報社當記者。 母親同事們,那些曾經在盛夏夜,在公司營業大廳一面喝酒,一面看武術錦標賽的一群,如今用仰慕的眼光看著我,我如同在玫瑰色的云端里。 我進入紙媒,并不只是虛榮心使然,也是一種使命感使然。我喜歡文字,喜歡傳播文字,喜歡很多的人感受到我文字里散發的熱誠、激情和那么一點點勉強稱得上是智慧的玩意。 我是如此地狂愛碼字,2000年的年底,2001年春節前夕,我許下一個愿望:希望我的名字每天都能在印刷品上,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地傳播出去,果然,滿天神佛,列祖列宗,聽見我真誠的呼喚,我進入一家大紙媒集團,成了經濟新聞部的編輯,每天報紙左上角都印著我的大名:劉黎平。 前輩們碌碌無為,靠著國家特殊的壟斷經濟形態過著舒心的日子,這是一種恥辱,人的落寞,往往是因為缺乏責任感,使命感,我這個70后的小知識分子,和他們那幫倒霉蛋是不同的,我是一個非凡的人物。 說這話,似乎有點自命不凡,但是,進入新聞行業的人,有幾個是自命平凡的呢? 說實在話,除了父母親人師長,我最感恩的,就是我所從事的這家紙媒,廣州的一家巨型紙媒。一些離開它的同事,多多少少向我抱怨過它,但是我始終沒有說過一句抱怨的話,不是謹慎,而是真誠。 這家紙媒,不只是一個飯碗,更是一個盛放理想的容器,它實現了我的理想,讓我署名的文章每周幾十萬地向外傳播,讓我走在路上能遇到粉絲,讓我能出版幾本不太暢銷的書。 這個世紀初,我進入紙媒時,正是如日中天的時期,廣告收入全國報業第一不說,居然還勝過正在興起的芒果臺。紙媒的廣告收入超過幾乎同級別的電視臺,這在如今是不可想象的。 我那時也不能說沒有危機感,憂患感,因為我們經常要從網上找最新信息來源,記者們要等網上的央行加息減息消息,看新聞,往往第一時間上網,然后才考慮報紙。 然而,我的憂患感,僅僅停留在紙媒與網絡平等競爭的層面上,報紙在新聞傳播領域,雖然將來不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存在,但至少是一個較大較強的存在。 而且,勞動人民對于報紙質樸的情感,似乎也對我有著心理撫慰的作用。 記得有一天晚上,十二點左右,上了班回家,叫了一輛的士,司機知道我是報社的,很羨慕地說:“報紙好啊,國民黨要辦,共產黨也要辦,反正缺不了你們。” 這句話勝過千萬句經過精心策劃,引用了海量數據的精英人士的報告,人民如此看好我們,我們干嘛要憂患呢? 其實,這位司機大哥的話,有一個詞要替換,就是“報紙”要替換成“新聞”。 所謂的反正缺不了我們,這個我們,其實應該是職業化的新聞群體,而不是具體的我們的這一群個體。 沒想到這個行業,廣告在呈現斷崖式的下滑,甚至能聽到斷崖的聲音,這聲音來自于工資卡,很多家紙媒已經在傳播這種聲音。 隨著這種聲音到來的,是很多紙媒精英肉身的死亡,不明白為何行業的式微,要以人的生命作為祭奠和注解,莫非這就是共業?就是劫數? 有一回參加兒子的家長會,一位女家長,也是同城報紙的,她跟我說:你們已經算幸運的了,還能在賬面上沒有下滑跡象,年終獎季度獎照發,盡管購買力不可同日而語,我們已經很多人在家里閑著,每個星期做不了幾個版,薪水實在是很沒面子。 開完家長會,我牽著兒子的手,走在學校前面的林蔭大道上,看著他好奇地問我:爸爸,我們什么時候買路虎,我們什么時候換電梯樓。 看著他忽閃忽閃的眼神,充滿著對父母未來,對自己未來的憧憬,我忽然有點緊張,我親愛的孩子,你知道嗎?爸爸的下半輩子可能陷入貧困。可能你得在這個貧寒的家庭里長大,如果你不夠走運,不夠努力,可能還得將這種貧寒延續下去。 有一部美國短片小說,講一個小孩聽說班里要捐助貧困家庭,善良的他也拿了東西捐出來,結果老師很無情地告訴他:“某某同學,你不用捐獻,因為學校捐助的,就是你家。”當時那位孩子愕然之后的淚花,會是怎樣一種心痛呢? 忽然擔心,自己的孩子,也會冒出這樣的淚花。 我驚恐不安地悲傷起來,所有曾經有過的使命感、責任感,此刻被生存危機感沖刷得蕩然無存。 我想起家鄉曾經富貴的漆匠,他的兒子在鐵路旁貼廣告挨槍子,想起母親公司那位曾囂張不可一世的業務主任在鬧市滿頭大汗炒米飯,我的下半生會不會像他們一樣呢? 我當時引以為警示的,就是我如今所面臨的。 引用我曾經寫過的一部玄幻小說:《一位史前暴君的筆記》,里面有這么一番話:“年幼的時候,我以為我能拯救這個星球;年少的時候,我以為我能拯救這個帝國;年青的時候,我以為我能拯救這座城市;中年的時候,我發現我連自己都拯救不了。” 悲哉斯言。 幼稚的兒子,目前不能感知我的危機感,就好像當年的我不能感知父母叔叔阿姨輩的危機感。 我前幾年就有個擔心,擔心在媒體界,會出現像產業工人那樣的退出潮流。如今的這一群,是高知識高素養的一群。 這種潮流,冷眼去看,不是某一個政策的失誤,不是某一個人物的品質問題,而是一種無法拒絕的潮流,一種無法用失誤和卑鄙去譴責的潮流。 它總會來,它總會發生,它總會選擇某一人群,如果你不幸被選中,而且不幸在人到中年被選中,你能做到的,似乎只有跟著沉船上的老鼠逃生。 不要嘲笑上一代人的落魄,因為很可能你會成為他們。 不要說“人窮志不窮”,物質上窮了,精神也會跟著淪喪。即使在提倡越窮越光榮的時代,一個生產隊里,最窮的那一戶也是受嘲笑最多的一戶,更何況今日。 伴隨著對下半生貧寒的恐懼,還有對光榮感失去的恐懼。 我們很可能成為被照顧的一群,拿著國家的救濟過日子,一旦想到這個,我忽然明白,歐美那些高傲的曾經的精英,為什么寧肯在地鐵口搞雜耍,也不愿意去領救濟金。 士可殺不可辱,在市場經濟社會還是存在的。因為他們不舍曾經有過的一份光榮感。 漆匠、營業部主任,失去的也是一份光榮感。 紙媒的人,如今從事的新營生,可謂五花八門,搞廚藝,賣“心靈雞湯”,從事童書推銷,或者跑動漫業務,或靠一棟大樓收租,這個社會只要不懶,不太蠢,餓不死人。 然而,那一縷夕照般的職業榮譽感,卻已經蒼白,漸漸沉入昏暗。 早知道如此,不如早一點去炒粉,去賣菜,去開班,在這些行業早一點折騰經營,憑著當年考入名校的智商和毅力,或許早就開上連鎖店,當上土豪了。 還有一條途徑,就是理財。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然而,憑借你在新聞界積下的那點子銀兩,在失去營生行業的情況下,它們的利息完全不夠你保證下半輩子的開銷。 世界上沒有永遠不下跌的股票,沒有永遠高利息的理財產品,更何況你的基數也就那么一點點,要跟上通脹的速度,它們得翻倍地增長,有這樣的事嗎?捫心自問一下吧。 還是說說職業榮譽感吧。 新聞在碎片化,在個體化,新聞傳播主體也在碎片化,個體化,新聞從業者想要保持那份榮譽感,使命感,在保持主業的同時,微信是維持這種感覺的最合適平臺。 問題是,這種職業感覺可能會延續下去,但往昔的那一點點收入上的優越感(其實也很不實在)卻再也維持不下去。 閱讀量就算屢屢達到100000+,粉絲一萬、兩萬地漲到十萬,可是大部分人除了在朋友圈,在手指的劃撥中獲得一種數字刷新上的快感之外,真金白銀,一分也沒有。 尤其是本人這種,純粹是賺吆喝的。覺得和當年在中學辦文學社,分發那些布滿濃稠油墨的文學小冊子沒啥子區別。 對整個行業,我一直是個路盲,但我對那些口水救世主也沒有什么信心。 世上從來沒有救世主,也沒有先知先覺者,一種新的行業形態,誰都預言不了,就好像從來沒有經濟學家能預言到經濟危機一樣。 聽過很多的關于新媒體的報告,講座,然而到目前為止沒有見過一個有說服力的例子,就算是占了威權力高度的澎湃,聽說點擊量也在斷崖式的下崩。 新的新聞形態,它一定有,一定有它的理存在著,就好像朱熹說的:凡是事物,事先一定有一個理存在。 然而,世界是神秘的,不可知的,誰都摸不到這種新媒體形態的理,誰都不能準確描述它的具象,誰都說不清楚它何時來臨。 就好像羅斯福新政,誰都以為是他挽救了美國的危機,誰都沒有想到是一場超規模的戰爭挽救了美國的經濟。(注:羅斯福、二戰并沒有挽救美國) 是二戰挽救了美國,挽救了西方,然而,在這場挽救的過程中,是億萬百姓的痛苦和士兵的犧牲。 我們新聞人摸索著走向那個新的媒體形式,沒有人能說清楚這個摸索過程和未來的情狀,但可以明白的是,我們也要經歷新聞的“二戰”,會有很多犧牲,很多痛苦,很多彷徨,或許不幸,只是不知道誰會面臨這些人力與時代力的摩擦。 作為自封的太史,我只能暖男式地說一句:摸索前進的路上,我們保重。 貧困從來不是一種不幸,最大的障礙是不愛 貧困是一個寶貴的環境 貧困不是套住幸福的枷鎖分頁: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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